第九十二章老帅林渊

    “元帅，走吧！罗桓这家伙已经逃了！”

    “元帅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！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陛下把十万大军交给我，我怎能弃他们于不顾？兵在人在，兵亡人亡！老夫愿与十万大军共生死！只可惜没能宰了那罗桓，此人狼子野心，将来必定会成为我大蜀的心腹之患。”

    林渊勉力支撑站在原地，盔甲上沾满鲜血，手下的将领们多次想要护送他离开，都被林渊给拒绝了！将领们终究是不得不带领少数人马离开战场，把林渊与数万残兵抛弃在了这片焦土上。

    没错，历经手榴弹的轰炸之后，大军扎营的地方早已经是一片焦土，营帐相隔很近，因而火势在西南风的伴随下愈发汹涌，最终粮草辎重也焚毁大半，至于士卒们，多的不是被羽林军和宣威军杀死的，而是炸营时互相残杀，或者混乱中被踩踏死的。

    林渊看着十万大军死伤无数，明白此战大势已去，他自认此战非战术指挥上的不当，而是南唐那神秘莫测飘在天空中的东西，还有扔下来会爆炸的神秘武器，若非这两样东西的话，十万大军必定不可能遭遇这般局面。

    “吾为蜀将三十载，历经大小战斗七十余次，向来都是胜多败少，至于十万大军惨败对方数万之众的事情更是从未有过！想不到一世英名到老，却成为这般模样！”

    说罢，看向一旁的西南方向，那是蜀国都城所在的方向。想到年迈的陛下和愈发腐烂的朝堂，林渊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绝望的感觉。此番出征本来就是不应该的，只因公主受到罗桓蛊惑，年迈的陛下也听信了其中的缘由，真以为南唐虚弱，想要趁虚而入。

    可实际上，身为边将的林渊哪里会不清楚？南唐小皇帝不过用了一年时间，就平定拥有兵权的官宦集团，还解决掉了尾大不掉的藩镇，就这两手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，更何况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羽林军，北辽的几万大军可都惨败在金陵城啊！

    大蜀难道就一定能讨得了便宜吗？真是如此的话，大蜀邀请北辽一起进攻塘州，为何兵强马壮的北辽婉言拒绝？

    真当北辽是傻子吗？有那么好的便宜他们会不去占？连统帅大军的郡主都被留在了金陵，北辽还有什么脸面再一次组成联军进攻塘州？

    “罢了罢了！”

    林渊一脸绝望，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放在颈前，语气颇为决绝地说道，“老夫身为大蜀之臣，如今败局无法挽回，就让老夫用最后的忠心来回报大蜀吧！”

    周遭的亲卫们想要阻拦，却都深陷于敌阵之中，羽林军和宣威军的骑兵早已杀将过来，老帅林渊也是瞧见这般模样，不希望成为南唐的俘虏才打算提剑自尽的。

    铿。

    一道弩箭从黑暗中射出，正巧撞在老帅林渊的手臂上，顿时刺进了他的右臂之中，也让他手中的长剑啪嗒一下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住手。”

    老帅林渊睁开眼睛，发现一个穿着铁甲的年轻人来到自己面前，在他身边还有数十骑护卫，只此一点，老帅林渊就猜到此人的身份绝不会低。

    “吾乃大唐皇帝赵恪，早闻林帅大名！只不过没想到你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。”

    赵飞扬下马朝老帅林渊拱了拱手。

    林渊没想到赵飞扬这般年轻，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英武，联想到蜀国皇室的下一代接班人都是一群不成器的家伙，林渊觉得当真是老天护佑南唐！否则的话怎么会给他们派来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君王？

    “老将林渊见过唐国陛下。”

    林渊只是稍一拱手，并未表现出太多敬意。赵飞扬身旁的护卫蒙羽可不高兴了，走上去打算踹两脚给林渊一点颜色瞧瞧，却被赵飞扬阻拦下来。

    “无碍！尽快打扫战场吧！给塘州城送去消息，让他们派两万步卒来帮忙，把能用的物资都搬回去！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赵飞扬又命人找到桌椅，还寻来蜀军营中的酒菜，在这种情景下要跟老帅林渊痛饮一番。林渊受宠若惊，本以为赵飞扬会杀掉自己，却没想到赵飞扬如此礼遇自己，言辞之中无不透露出谦虚与和善。

    这更加让林渊感到畏惧不已，年轻人稍有战功很容易被冲昏头脑，如果南唐的小皇帝是这个样子，虽然正常却不会成为蜀国的心腹大患！可如今南唐小皇帝刚率军击败蜀国十万大军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傲与兴奋过度的样子，能这般沉得住气，当真是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“朕敬林帅一杯！”

    赵飞扬举杯一口喝下，又给自己倒上，“朕早听闻过林帅的名声，据说林帅十几岁就进入军伍中，一眨眼为蜀将三十余载，堪称蜀国的常胜将军！恐怕要不是这一次的话，以林帅的名声，定能在蜀国成为武将之最”

    老帅林渊也喝下一杯，惨笑着问道，“唐国陛下这是想说什么？你我都是军伍之人，不妨直言！”

    “朕想招揽你。”

    赵飞扬相当直接。

    老帅林渊确实愣了一下，“此事绝计不可能。老夫生为蜀国人，死为蜀国鬼，不会再为其他人效力的。还望陛下切勿动这般心思，不如给老夫一个痛快，就让老夫陪十万蜀国儿郎去死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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