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观想的很好，但是顾籍的底细有那么好查么？尤其是在他对顾籍的了解约等于没有的情况，能给出的信息就是平江伯府和沂水两处。

    两日前的黄昏，是顾籍第一次登平江伯府的门。可以说，除了平江伯本人，其他人对顾籍都不了解，花银子找关系都打听不出来的那种。更重要的是，刘观的手没那么长，还伸不到平江伯府。至于沂水，顾籍的传说就多了，但是顾籍从哪里来，就是江监生父子都说不明白，何况他人？

    刘家的探子，折腾了月余，直到六艺大比结束，都没有确认顾籍的身份，此是后事，暂且不提。只说各自安歇后，陆通先确认顾籍伤口，果然见到伤口比八月初十那日看到的还要糟糕。没有像江荻那样的责怪，也没有像江慕一样的感动，陆通默默的，用不甚娴熟的手法，给顾籍重新包扎了伤口。

    这是世人不习惯的相处方式，却是顾籍最舒服的方式。顾籍舒服之际，少不得有些怪异，因问陆通：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
    已经重新上完药，陆通坐了下来，依着顾籍的意思问了句：“小哥把身份告诉了平江伯？”

    虽和预期的问话不同，但这是正事，顾籍没有隐瞒，道：“不承认出身，平江伯这样身份的人，哪会见我一个小小的百户？”

    别说百户，千户登平江伯府的大门，那都是被拒之门外的。顾籍的这番承认，说到底还是为了陆通、为了江荻出头。已然发生，已然承认，再说别的话也无益，陆通就道：“过早承认身份带来的害处，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一二？但有一点用处的，小哥吩咐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顾籍就道：“我既做了，就有对应的法子，不必担心。你安心读你的书，全力出色即可。”

    陆通从前便是这么想的，也是这么做的 ，可是经历过刘景高的针对后，陆通有了另外一层担忧，他说：“小哥不觉得，有时候藏拙更合适一些吗？”

    论藏，顾籍比别人藏的都狠，他自然也是认可这件事的。只不过，听到陆通的话，他十分傲气地表示：“山峰顶端之人才需要藏，可你眼下只是不起眼的无名小卒，还藏来常去的，是要彻底泯灭于众然么？放心，顾家便是没有别人了，只要我还在，你就可以更优秀。”

    一番话，表达了把陆通护在羽翼之下的意思，更展露了顾籍强大的自信。

    除了这两点，陆通也意识到一件事。他的见识和顾籍的见识非常不同，在顾籍的圈子里，自己确实有些“普通”；而在陆通的圈子里，陆通和柳文海的境况是一样的，都是非常出息的存在。他和柳文海不同的是，他娶了江荻，进入了顾籍的圈子，便不够“强”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，陆通顿首，对顾籍道：“小哥是说我必须优秀，不仅要进士及第，最好能过庶吉士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闻言，顾籍的眼神充满疑惑，反问：“你的优秀，就是庶吉士？”

    陆通被问得差点流泪，真心话脱口而出：“小哥你现实一点啊，我一直努力读书，目标是进士及第，超过林安就可以。现在提到庶吉士，已经是难上加难了！”

    林安参加的是乙未科，即永乐十三年的殿试，总名次三百零三，属于挂尾的人员。这个名次，在三年后的戊戌科，直接落榜的。一甲三位是固定不便的，二甲戊戌科七十五人，三甲只有一百七十二人，总人数二百五十位而已！且二百五十人，在大明殿试中，都是很多的人数了，只点百余人的时候更多。

    顾籍似乎体会到陆通的难处了，思考良久后，道：“陛下内阁，考庶吉士入翰林院，掌实权应该是趋势。一甲风头过盛，你撑不起那门面，庶吉士反而更稳妥，庶吉士就庶吉士吧。”

    他是退而求其次选择庶吉士，陆通要考庶吉士，那都得努力拼搏。甚至还要掂量下，有没有能力进二甲。否则，像林安那样考个同进士，连参选庶吉士都没有机会，那才叫糟糕。无形的压力下，陆通准备秉烛夜读之际，顾籍却道：“六艺大比的事既已定下，赶紧动身，明日日落之前还能到家，和妹妹一起过节。”

    他发了话，陆通只能三更半夜去和孔夫子辞行，并约定八月二十那日，陆通去孔家找孔夫子。顾籍这里则去和平江伯说了一声，平江伯随手指了个人，道：“你替我送一下破阮，亲自送到沂水。”

    护卫领命，顾籍道谢。

    那护卫不仅护着陆通和顾籍两人一路，让两人天黑之后都能穿城而过，更在抵达沂水后，采购了许多节礼，代表陈家送了份厚礼。

    顾籍和陆通是八月十五的中午到的沂水。

    到家的时候，一天一宿没有合眼的陆通，顾不上说什么，随便梳洗了一下，倒头就睡，睡相极其不雅。安顿好夫婿，江荻去了前院。陆父正胆战心惊地陪顾籍说话，但他实在不会说……着实可怜。江荻轻叹，道：“小哥一路辛苦了，有什么话，晚饭的时候在说吧。”

    陆父立即应和，并道：“对，对，亲家侄儿一路辛苦，休息下吧。你的屋子，一直留着呢，每天都使人打扫。儿媳妇，你带亲家侄儿去吧。”

    接连几日，顾籍比陆通还要辛苦，身上又带着伤，确实累了，便没硬撑，依言去休息。

    江荻这里收了平江伯府的礼，又送护卫离开，才开始忙活中秋晚宴。

    陆家平日里各吃各的，中秋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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