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陆老二家如何忧愁,只说江荻气走了陆老二后,回身先和陆通表达自己的缺点:“你也看见了,我就是这么个人。对我好的,我就对他好;对我不好的,我必睚眦相报。干娘说,人和人都是相互的。我不喜你的性子,你也不喜我这性子吧。”
陆通觉得,这样的江荻,就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黑色的母猫。
那只黑猫平日里极其骄傲,高兴的时候就冲他撒娇,勾人的喵喵两声,让他抱着;生气的时候,当有别的猫儿靠近他的时候,黑猫则会大声叫嚷,把其他猫赶走,最是霸道;撵走其他猫不算,回来还会冲他发脾气,显然是责怪他收养别的猫儿。
养了那么只霸道的黑猫后,陆通再没养过别的猫狗。
后来,黑猫生了孩子,却总是把它的孩子叼到他的脚边。他起初不懂,后来听人说了才明白。母猫只会把自己的孩子,交给他信任的人。
他待它好,它便待他好。
这是黑猫身为动物,最简单的逻辑。而现在,江荻把这话明确地对他说了,陆通仿佛又养了只猫儿,这让他很欢喜。
猫儿不能养一辈子,媳妇却可以。
才欢喜了片刻,陆通就听见江荻说了一通“不喜欢”的话。坦白说,他不喜欢听这样的话,于是便道:“人和人都是相互的,我喜欢你的性子,你也喜欢我的性子,对吗?”
闻言,江荻水润的眸子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亮起来,她笑眯眯地问陆通:“你当真不觉得我这性子太凶了?”
陆通说:“不,你性子不好,但我喜欢。”
江荻满意了。
作为回报,江荻说:“你的性子也不好,但我也不讨厌。”
至于喜欢什么的,还是算了吧……
尽管江荻只说了不讨厌,陆通那里已经十分满意了。见天色不早了,陆通便道:“你留心我娘,我先进山打些柴。”
江荻觉得两人谈得比较好,便道:“等一下。”
说完,江荻去东屋看了看陆母,见陆母拿着针线正在乱绣,放下心来。她这几日观察所得,陆母累了精神就好;陆母绣花的时候,精神最是稳定。
放下心来的江荻,将陆通拉回房,把自己思索了两日的话说了出来:“陆通,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从前江荻就是你啊,我的称呼,这是第一次这么直呼陆通的名字。对此,陆通表示:“阿荻有话但说无妨,只是阿荻,可否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?”
江荻:……
失语片刻,江荻想了想,问:“难不成,你要我称呼你为相公?”
陆通笑,道:“阿荻不反对的话,有何不可?”
江荻面露为难,说:“我还没叫过别人相公,不大习惯呢。”
这次,换陆通失语了。
江荻那里很快想到了折中的法子,她说:“这样吧,我叫你通哥,可以吗?”
果然还是哥哥。
陆通勉强地点了点头,道:“可以。说吧,你要和通哥说什么事?”
这话江荻怎么寻思怎么怪,不过,她有要事在身,就不揪这些细节了,她正襟危坐,因道:“是这样的,我名下如今有良田三十亩,你——哦,通哥是知道的。秋收的时候,这三十亩田的粮食必送过来的。”
陆通沉吟起来。
三十亩地的粮食,便是产量不高,几百石也是有的,家里必须建粮仓。陆通飞快地估摸了下自己的赚钱速度,坦然承认:“秋收之前,我怕是攒不到盖粮仓的钱。”
他承认的坦然,这叫江荻多了些开口的勇气。窥着陆通的脸色,江荻慢慢道:“是这样的,我呢,论赚钱能力,会比很多人都厉害。”
陆通虽不知她到底要表达什么,但闻江荻连续两句都以“是这样的”开头,可见她对自己要说的话多么不自信。为了想缓和干巴巴的气氛,陆通便逗江荻:“嗯,阿荻厉害,然后呢?”
然后啊……
江荻更紧张了,说:“那,我来养家糊口,可好?”
她的话音刚落,陆通脸色微白,开口,声音带了丝山间的凌冽:“阿荻养家糊口,那我呢?”
江荻瞧得分明,可话既然出了口,她就没打算放弃,继续道:“赚钱是种能力,守财同样。我们江家能守住钱财,靠的是我爹那个监生名号。养家糊口我可以做,但读书求功名,只能你这个男人来做。”
“所以,阿荻要我考取功名,青云直上?”
“这个说法虽然不准确,但也可以这么说。”
尽管江荻的回答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陆通已经懂了。垂首片刻,在江荻坦白的目光中,陆通问她:“所以,江家有意我为女婿,便是因为我读书上还有些天分?”
你那不是有些天分,是很有天分。
江荻在心底默默补充着,嘴里却道:“不尽然,嫂嫂告诉我,爹看中的是你的性情,是他教过的人中,最仁厚那位。你才跟着他读书那会儿,他就曾属意你做江家女婿。”
陆通再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,错愕片刻,望着直白说出这事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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