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通也是第一回在这种情况下，说起了“二少爷”，他哪里知道二少爷是谁？

    从陆通的表情，周大夫已知道答案，叹道：“不该问你的。你娘梦中吓成这般，当时该是很怕的。这样的事，自然是能不提就不提，怎会告诉别人呢？尤其是不会告诉你这个儿子，你爹么，约莫还能知道一二。”

    这时，陆母又说了一句：“我进陆家门一年一个月才是生的儿子，顺子是陆家的孩子！”

    闻言，周大夫挑眉，看向陆通，问他：“庄里有这个传言吗？”

    陆通从前在家的时候少，最近几年则不大出门，便只说自己知道的：“我没听过。”

    周大夫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又听了一会儿脉后，周大夫嘴巴咕哝了几下，放开陆母的手腕，道：“除了神话，再没人怀胎十二个月，乃至更久才生产。通常晚生半个月还没什么，再多，必须下催产药，把孩子生下来的。拖的时日多了，只能一尸两命。”

    陆通反应了好一会儿，才知道他说的是个什么。

    望着便是闭着眼睛能看出惶恐的陆母，陆通无礼打断周大夫，委婉道：“小子日后再向大夫学习，眼下，大夫先给我娘看病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周大夫不满地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，只能等她自己多说一点啊！而且，我们这么说话，对她也是有作用的。”

    陆通还能说什么，只好道：“小子无知，请周大夫继续说。”

    周大夫想了想，接着说起孩子的事：“孩子落在母体，前六个月根本长不了多少。越往后，孩子长的越快。怀胎十月的人，通常是生六斤的孩子。再往后，孩子每日都要长个三五两的，拖上两个月，生下来该有十几斤了，不是老夫见识少，那样的孩子，任何一个当娘的都生不下来。”

    陆通依旧不解。

    周大夫便问陆通：“你还没娶媳妇吧？”

    陆通忙道：“娶了，我娘今天情绪不对，我让媳妇先回娘家了。”

    听闻他娶媳妇了，周大夫道：“你从何处送的子嗣，将来子嗣便从何处出。你觉得十几斤，那么大脑袋的孩子，能生下来？”

    顺着大夫的比划，陆通整个人都惊呆了。

    他才完成人生大事，江荻那处多紧，他最是清楚不过。那样窄小的地方，生下那么大的孩子，那不是痴人说梦吗？惊呆过后，陆通心有余悸地问周大夫：“孩子真是这么生出来的？”

    周大夫颔首后，望着一脸纠结的陆通，道：“是不是心疼媳妇了？”

    陆通不好意思承认。

    周大夫大方地提供了新的知识点：“放心吧，生产的时候，妇人有个开指的说法，开到十指，也就可以了。只不过，开指的疼，那不是一般的疼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，陆通既担心不知道在哪里的未来，又心疼床上的陆母。他是母亲历经磨难生下的孩子，又被母亲呵护了这么多年，他却对她吃过的苦、守过的难，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越想越愧疚，陆通就问周大夫：“我娘怎样才能不这么痛苦？”

    周大夫指了两条路：“用些手段彻底醒悟，或是封锁自己痴傻一般的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用了过激的法子，会伤及我娘的性命吗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会。过激的结果只可能是痴傻，痴傻了后，做了傻事，另当别论。不过，你娘已经痴傻了，最坏也就这样了。老夫建议再刺激的，可是你又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些什么刺激——”可想到陆母所受的刺激，周大夫改口，“便是知道了，也不能继续激啊！”

    找个男人复现侮辱的画面，别说周大夫不会提，就是他提了，陆通也不可能答应。陆通明白过来后，顿了顿，把白日他和江荻刺激了陆母的事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周大夫立即来了精神，道：“或可一试！你娘这里有我，天亮后，你就去把你媳妇叫回来吧。”

    陆通：……

    再为难，天刚露白，陆通就梳洗一番，先敲开了米家的大门，和米大郎说了一声，这才下山。

    米娘子这里听了陆通的话，又去找周大夫确认后，呢喃道：“我昨天把顺子他媳妇撵走，竟是做错了？”

    周大夫不予置评，只吩咐她：“药效已经差不多了，要刺激她，必须保证她清醒。你要是钳制不住人，赶紧找帮手是正经。”

    除了米大郎，米娘子有什么帮手啊？听得消息，米大郎那里放下手头的事，一同守在陆母床前。

    陆通行至一半，忽见到一辆马车。

    驾车的是位中老年妇人，有些面善。只不过，陆通着急赶路，就没在意。他没在意，郭娘子不愿意了：“陆通吗？明明看到人了，还走的这样快，是不想认我这老婆子了吗？”

    只凭人家叫出自己的名字，陆通就不能置之不理。

    停下脚步，陆通仔细去看，这才认出，这是昨日只见过一面的郭娘子，他忙道：“小婿着急赶路，一时没注意，干娘恕罪。”

    郭娘子冷哼一声，问：“走得这样急，做什么去？”

    陆通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，道：“求阿荻帮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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