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震惊地抬起头，目瞪口呆地看着说话不利索的皇帝。

    看了一眼，又觉得此举大不敬，慌忙一个个又垂下头来。

    但是，这些平日人前端着架子一脸庄重的大臣们，此刻顾不得含蓄；都低头不停地眉来眼去。

    大臣甲：圣上怎么回事？

    大臣乙：看起来不太妙，有点中风的前兆。

    大臣丙：不会突然驾崩吧？

    大臣丁：应该再坚持坚持，先把太子定下再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皇帝大大呷了两口茶来缓解那股突如其来的抽搐，眼皮底下的大臣趁机更加热烈地“眉来眼去”无声讨论。

    皇帝看见了这些小动作，却只能当作没看见。

    就在刚刚，他猛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。很多事情，已经力不从心。

    之前他明明觉得自己年富力强，至少还可以在皇位继续干个几十年。

    可是，从什么时候起，那些从前明明能让他精力充沛的丹药也没多大效果了？

    果真时不待我？

    皇帝沉默了好一会，他默默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出神。

    有种恐惧无声无息缠上他心头。

    眉来眼去的大臣们意识到皇帝不对劲，渐渐停止最眼神激烈交流碰撞的小动作，惴惴不安地本份垂眸盯着自己脚尖。

    “众位爱卿说得对，”皇帝忽然开口，赤红的眼睛厉光闪烁，他半眯着眼缓缓扫过众人头顶。沉压的声音随后在大殿响起，“国不可一日无君。”

    懵一脸的众大臣：？？？

    皇帝：“储君，也是君。”

    他目光朝大殿中某个人身上落了落，“厉爱卿，对于太子人选，你有什么看法？”

    厉大人是朝中元老，立谁为储，他的意见举足轻重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臣以为，按祖宗规矩；立太子，应以立嫡为优先考虑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，大殿霎时炸锅。

    不少大臣都开始窃窃私语交谈起来。

    皇帝冷眼看着，也不制止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，才又点名另一位元老大臣：“李爱卿，你觉得厉大人说的可有道理？”

    李大人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都搬出祖宗规矩了，能说人没道理？

    敢说厉大人没道理，就跟指着陛下的鼻子说他没理一样。

    他敢吗？

    除非他不要命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，臣觉得厉大人所言极是。”顿了顿，特意撇清，“自古以为立储，都以立嫡为优先考虑。”

    优先嘛，又不是唯一标准。

    而且，只是考虑而已。

    皇帝又问了好几个朝臣的意见。

    朝臣一个个心里暗自揣摩着皇帝的意思，面上又滑不溜丢地附和着厉大人的意见。

    总之，最后要是他们有错的话；罪魁祸首也是元老厉大人牵头先错。

    皇帝喜怒不显的板着脸，深沉的目光又往众人头顶扫了一圈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，大家都对立十皇子齐承泽为太子没有意见？”

    众人大惊失色：他们什么时候提议立十皇子为太子了？

    哦不对，听皇帝的意思，已经挑好太子人选，就等他们点头了？

    “陛下，”二皇子派系的大臣跳出来，“臣以为十皇子年纪尚幼，心性未定，只怕难以担起太子的重任。”

    皇帝似笑非笑眯着眼睛，冷光一掠，朝他盯过去：“这么说，柳大人对立十皇子为太子有异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