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浔毫不犹豫答：“能治好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顿时激动得悲喜交加：“真的？不会留疤？”

    卫浔怪异地看着她：“治好伤跟留疤痕是两码事。祛疤痕这事我不在行，治伤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瞬间经历从天堂到地狱的绝望。

    苏玉瑾已经从双重打击中激动得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卫浔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她人中，她不得不又幽幽转醒，痛苦地直面她毁容的悲惨事实。

    “少神医，求求你想想办法吧。”老夫人不甘心接受这个结果，“玉瑾还这么年轻，她还没出阁，这脸可比生命还重要呀。”

    卫浔默默看着老夫人，神色更加怪异了。

    “老夫人，没了生命，脸再好看那也是死人的脸。有没有疤都一样，没有人会喜欢看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。

    以前她曾听人提到过说少神医卫浔不通人情世故，原来是真的。

    苏玉瑾已经抑制不住痛苦与绝望，伤心得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二小姐这伤还治不治？”卫浔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情绪，也没有差点将老夫人气死的觉悟，还一本正经问：“治，我就开方子，拿药膏。”

    “不治，我就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苏玉瑾听闻这话，一点温度也没有；心里更加痛苦难过，忍不住“哗”的放声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老夫人头痛地按着额角，赶紧道：“来人，送少神医。”

    送走卫浔，老夫人望着哭得伤心绝望的苏玉瑾，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，苏玉瑾才渐渐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但卫浔也没法让她不留疤痕的诊断，让她彻底失了期盼，短短时间，似被人完全抽走了精气神；蔫蔫的，像惨遭暴风雨虐打的残荷一样，完全没了往日容光焕发的美丽样子。

    老夫人瞧着她了无生气的样子，心里也难受：“玉瑾，我问你，你还想不想保住你的脸？”

    苏玉瑾木然道：“我想又能怎么样，天下根本没人能让它不留疤痕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缓缓道：“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。”

    苏玉瑾转了转眼睛，不带希望地重复：“还有办法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”老夫人点头，“京城没有能治好你脸的大夫，那就从别的地方找。”

    “天下之大，我相信总能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，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。”

    苏玉瑾毫无灵魂地问：“怎么找？”

    “悬赏。”老夫人有些激动，“只要出的银子足够多，肯定能引来有能之士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”苏玉瑾终于有了反应，“我脸受伤的事不能让太子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玉瑾，你听我说，”老夫人耐着性子跟她分析，“如今你的脸伤成这样子已经是事实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们不悬赏找大夫，你的脸最终只会留下疤痕。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，太子终究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苏玉瑾愣住，泪水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掉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老夫人又道：“既然太子早晚会知道，我们为什么不让他早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说不准，我们才放出悬赏的消息，太子就能帮我们找到高明的大夫呢。”

    “即使他帮不上忙，那也不要紧。”老夫人在这一个时辰里，已经前前后后将利害都想清楚了，“只要有人被悬赏吸引找来，并且最后把你的脸治好了，到时，他对你只会更欢喜和怜惜。”

    苏玉瑾忍不住埋头呜呜哭了起来：“呜呜，祖母，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！”

    “好孩子，你听我的话，这段时间好好配合大夫，好好用药；尽量让疤痕小一点淡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悬赏的事，就交给我和你父亲去办，你只管安心养伤。”

    没到最后关头，老夫人还是不会轻易放弃苏玉瑾这颗侯府的明日之星的。

    苏潼又被请去福瑞堂。

    因苏少权的死，信宁侯被打击到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岁。

    眼下他坐在老夫人下首，看起来再无平日中年美大叔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母子俩坐一屋里，只一眼，就让人觉得死气沉沉，十分不舒服。

    “见过老夫人，见过侯爷。”苏潼一向在必要的礼节上不会让自己出错。

    “你来了。”老夫人勉强挤出丝笑容，“快坐吧。”

    苏潼有点受宠若惊，她来福瑞堂的次数可不少；但老夫人和颜悦色像对待正常孙女一样，让她坐下却还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事若反常必有妖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不坐了，老夫人你有话就说吧。”

    什么客套慈爱，大家谁还不知道谁，能免就都免了吧。

    老夫人默了默，未开口先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苏潼一听这声音，心里就蓄起一道高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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