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歇斯底里的苏宝珠相比，白凤就冷静太多，甚至旁边的秦天明都冷静得让人发指。

    刚好没有走远的水落落他们也听见了，都回头看过来。

    那一刻苏宝珠感到了一种窒息，是一种遮羞布被人硬生生地给撕开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恨死这种感觉了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从我懂事开始，你就不喜欢我，可我明明是你的女儿呀！”

    苏宝珠以为白凤不知道她的身世，眼睛里都是怒火，她想不通，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如此冷笑地面对孩子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？

    白凤只是冷冷地看着她，然后一句话没有说走开了。

    苏宝珠尖叫一声，蹲在地上崩溃的大哭，她以为至少有个人会安慰她一下，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，等到周围很是安静，依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安慰她。

    哭累了，她抬头看了一下周围，黑漆漆的什么灯光都没有。

    那一刻的她是崩溃的，崩溃地想要爆炸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她突然对白凤产生了恨意，她明明那么努力地去讨好的人，却从来没有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温度。

    她也恨秦天明，明明他是自己的未婚夫，却从来没有照顾过她的感受。

    这一刻她在黑夜中，彻底黑化。

    “是你们逼我的！”苏宝珠跌跌撞撞地回到住处，借住的人家女主人，看她回来松了一口气，还真怕这个姑娘出点什么事情，那可不好办。

    而苏宝珠不知道的是，此时的秦天明正在跟白凤谈话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你为什么对宝珠如此冷淡？”

    这点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不理解，他十六岁跟着白凤学习后，见得最多的就是白凤工作的样子，她很少回家，即便是苏申林从部队回来，她的态度也是相当冷淡。

    曾经一度他以为白凤跟苏申林一点感情都没有，可是有一次他看到苏申林跪在白凤跟前，求她不要离婚，那一刻他才知道苏申林是真的喜欢白凤，可能两个人之间是有问题的。

    可是为什么对两个人的孩子如此冷淡？

    而且他记得当年找回来苏宝珠的时候，他也去家里恭喜过，那个时候，师父的脸上都是喜悦，或者说是狂喜。

    怎么过去了没有多少时间，师父就变了，整个人封闭起来。

    白凤看着窗外，漆黑的夜空，让人很容易把心事释放出来，可她不是。

    “不是谁都有子女缘，我跟她没有多少缘分。”

    秦天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整个人都开始怀疑人生。

    “能够看出来，她对你还是很依赖的。”

    秦天明说完，就听见白凤笑了一下：“那又如何？留下她的不是我，我做的最后悔的事情，就是当初留下了她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秦天明听不懂，还想继续问，却被白凤撵回去睡觉。

    她自己则是坐在床前看了很久很久的黑夜。

    那个孩子要是知道真相后，会不会恨她？

    肯定会吧？

    她不知道，但是她知道不论如何，她能够做的就是把一切推回正常的轨迹，她不会想多付出一丝一毫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她就抱着膝盖那么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而这晚上刚刚拿到电报的苏申林，根本就没有办法合眼。

    他没有怀疑过自己妻子的话，但是他更加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错了一次，竟然还错了第二次。

    办事的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，结果接回来的孩子是假的，妻子一病不起，他怕妻子出意外，就想着留下那个假的孩子，让妻子有个寄托，可是他没有想到为此妻子跟他差点离婚，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，结果告诉他的孩子其实还活着。

    苏申林杀了自己的心都有。

    捏着电报他都要发狂，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一同看到这封电报的还有他最好的战友，他的政委，要不是此时郑光刚拦着他，估计他都要冲到下河村把王秋菊一家给毙了。

    “老子一辈子为了人民，为什么？他们为什么如此对待我？”

    苏申林那么大岁数，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，看得郑光刚都有些头疼。

    “话不能够这么说，人民中也是有一些蛀虫，你不能够让个别的蛀虫代替全部，这对人民是不公平的。”

    苏申林仰天长啸，“我要去调查清楚，最好让我别发现里面有什么猫腻，否则这次谁的面子也不好使。”

    这话不是气话，而是上次算计他的那个兵，就是因为有后台。

    他那个时候没有彻底把人得罪，不过是因为他也以为孩子没有活下来，那个年代随时都能够死人，何况是一个孩子，他把孩子寄养在老乡家里的时候，其实已经跟白凤明白，孩子活下来才是幸运，活不下来可能是正常。

    但是人都是抱有一点期待，他那次是没有接受已经预想了很久的现实才会没有发作，但是这次不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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