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言脸色惨白，浑身抖得如风中落叶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是！”她颤声，“那药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药是和顺侯夫人、萧二姑娘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牢里众人皆惊。谁也想不到，云霓裳之死竟会把一个侯府夫人也牵扯进来。

    萧九杏眼一眯，“萧莺儿？”她又从何得来的毒药？

    要说用毒，牡丹令杀手是其中翘楚。

    而莫言，是他们的分坛主。手里毒药品种繁多，对付一个孕妇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那毒药是其中圣品，极为难得。云霓裳为医者，因为信任，痴心错付。这无色无味的毒下在补品里，竟没觉察。

    在她重生后的日日夜夜里，她反复想着难产前的点点滴滴。

    催产药越迅猛，胎儿出来的越快，至多造成血崩之症。大人危险，尚可医治，而胎儿的存活率极大。

    可是孩子在她发作时就渐渐没了动静，接生的婆子只以为孩子太大，窒息了。

    身为母亲，她熟悉腹中的宝宝，平时活泼好动，时不时的伸伸小胳膊、动动小腿。最后关头决不会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原来是她！

    “我的好姐姐！”萧九喃喃，“萧莺儿又为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和顺侯夫人和子衣八年前就在一起，”莫言嘴角翕翕，精神已是焉焉。

    萧九把药塞进她口里，她忙不迭的咽了。

    顿了顿又道“可她已罗敷有夫，子衣见二人无望，转首娶了云家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喘了口气。

    低声道，“和顺侯夫人一直怀恨在心，她觉得是云大小姐抢走了她的情郎，就伺机报复。”

    萧九觉得可笑，她和程子衣成亲七载，萧莺儿与和顺侯是八年的姻缘，原来两人一直暗中密约不断。

    云相气得跌坐在木椅上，殷胜衫让鹰卫和书吏都下去。

    “子衣把云大小姐看的很紧，都以为是琴瑟和谐，温柔体贴。哪知他是怕和顺侯夫人寻隙害了她……”

    萧九突然道，“杀了她不正合程子衣心意，为何他会反对？”

    莫言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，“子衣恨她母女入骨，自不肯让别人动手。他要亲自看着她们去死，看着她们辗转呼号。”

    “孽畜！”云相气得脸都要歪了，当年真是瞎了眼，会把女儿嫁给这么个东西！致使母女二人尽皆殒命。

    萧九冷笑，“那师太你呢？可曾动手？”

    莫言慌忙摇头，“我受不了和顺侯夫人的苦苦相求，这才把药搀在补品里，拿给了子衣。”

    真相总是不堪。难产而死的背后，竟是有这么多双手的推动。云霓裳啊云霓裳，当初的你究竟是有多天真？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，两道泪水簌簌滑落。

    一双手臂环住了她，带着薄茧的手轻柔的为她擦着眼泪。

    萧九睁开眼睛，殷大都督柔情无限的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萧姑娘，”云相沉声道，“小女临终之事，你为何如同亲见？”

    须知那时的萧九还在深闺，有着痴傻之名。一个傻子，与云霓裳无亲无故，又没有交集，是如何知道这等秘事？

    那日除了云锦绣带去的王婆子，所有内院中人都没了踪迹。尤其是云霓裳的两个贴身丫鬟，被生生杖毙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莫言情急吐露，大女儿的死将石沉大海，永没有昭雪之日。

    “小九偷偷溜出府，看到了。”萧九面对昔日的父亲，竟不想让他知道实情。

    “相爷不知，小九医术全拜云大小姐所赐，小九的痴傻也是她给治好的。”萧九索性扯谎。

    云相微眯双眼，“可本相听说，九姑娘是殷大都督寻来的神医所治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神医，”萧九一颔首，“神医就是我。”

    云相捋了捋胡子。

    “小九去找云大小姐的时候，她就已经过世了。小九看到了那只汤碗，还有那没有来的及出生的孩子。小九不敢确定大小姐的死因，就没有说出来。”她轻轻道，“一直到今天。”

    云相沉默。他痛失爱女，本已渐渐走出，可谁知却听到二女儿与女婿合谋害妻一事。

    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，却都毁于一人之手！一个枉死，一个帮凶，这世上，竟真的只剩下他和锦棠了。

    他长长叹了口气，肩膀垮了下来，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。

    萧九心中痛惜，自己的父亲终已是风烛残年。

    第二日廷议，云相呈上卷宗。

    “啪！”仁宗重重一掌击在龙案上，“谋害嫡妻，勾人妻女，意欲混淆皇室！我大越，怎有如此衣冠禽兽！”

    朝上众臣皆不敢言。

    朝罢，内侍总管李公公宣旨，

    “程子衣，斩！弃尸！程氏族人，三代不可入仕。云锦绣，斩。念及云相，行刑后尸身发还家人。莫言，在此案中乃帮凶，本该处死，念其揭发有功，免死。另有其案，两案并审后定刑。

    萧莺儿，撸去一品夫人诰封，逐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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