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荻还不知顾籍已归来，她和陆通絮絮叨叨说到一更天才各自安歇。

    天亮之后，陆通和江荻先去三味书屋给李掌柜送了点节礼，随后大包小包的，连同柳文海一并回了许家湖。等他们到的时候，黄伯和江慕正在大门上拒客。江慕见着陆通，示意他从后门回家。陆通江荻三个，便绕到了后头，敲了敲后门。

    开门的是江莲。

    江荻看到她，皱眉问：“怎么是你？嫂嫂呢？”

    江莲也不愿意见到江荻，可没法子，江慕带来的消息后，昭示着江家近日必定有“青年才学”之士到来。周氏让江莲好好表现一下，好让江监生给她定门好亲事。江莲也只得勤快起来，和江芙两个分了家务。江芙主动选了厨房的活，江莲被安排到后院，守后门，整治菜园子。

    江家的白菜种的早，该收白菜了。

    听见江荻的话，江莲原本要酸她几句的，可当看到柳文海时，江莲立即歇了所有的心思，垂下眼眸，柔声解释：“圆圆病了，嫂嫂照顾他。”

    江荻一听圆圆病了，也不同江莲啰嗦了，回身对陆通道：“走吧，我先送你们到二门。”

    江莲哪会叫他们这么容易就走？她侧身一步，挡住了陆通的出路，同时质问江荻：“大姐，姐夫怎么带个外人进后宅呢？”

    一副规规矩矩的姑娘、不可被侵犯的倔强模样。

    江荻怎么会同她废话那么多，只道：“哥哥让的，你有意见，找哥哥去。”

    江莲泪盈盈地看着江荻，无比委屈。

    江荻所有的好心情，都叫她这么个模样弄没了。陆通见她不高兴了，忙道：“你先去看看嫂嫂和侄儿，我带柳师兄去前院就好。”

    至于江莲，陆通表示：“二姑娘，麻烦让一让。”

    妹妹都不叫。

    江莲的泪那就跟夏日的阵雨一般，说落就落，哭了个梨花带雨。若是平日里柳文海可能还会关注一下，眼下，他有事拜托江家，自然不会越矩。

    目不斜视的柳文海，跟着陆通，绕过江莲，进了门。

    圆圆有些咳嗽，咳嗽对孩子来说，就很要命了，奶吃进去没多会儿就吐了，陈氏已经叫孩子折腾两日了，这会儿见着江荻便开始自责：“都怪我。我娘家人多，孩子也多。有个一个侄儿咳嗽着呢，我当时犹豫了下，到底没好拦着他看圆圆，谁曾想第二天开始，圆圆也就咳嗽了。便是小心照料着，没个三五天也别想好的。”

    一个多月的孩子喂不进去药，只能陈氏自己吃一些，以喂奶的方式喂一点。只这么个喂法，哪能有吃药来得快？诉说了苦闷后，圆圆这会儿又睡着，陈氏便问了江荻外头的情况。

    听闻江荻是从后门溜进来的后，陈氏叹道：“这次回家住了这大半个月，我才发现人多了，是真闹腾。你哥哥一说接我们回家，我想着两个人轮番照料，仔细又没人打扰，再好不过了。可一回来，你哥哥就忙得不见人影，这都是家里没人的债。真是横也不行，竖也不成。”

    江荻则道：“不是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？总有好的和不好的地，想太多也没用。只有盯着好处过，日子才有的过。”

    陈氏默然。

    十六七岁的姑娘家，能有这样的见识，除了江荻本身不错外，她的经历才是最不易的。其实确实也是像江荻说的那样，孩子病了是累，但是陈母也说了，谁家孩子不生个病？还有江慕如今的应酬，那也是江家越来越好的证明，是别人家想要都没有的热闹。

    江荻知道陈氏为人，心知她这是累了，略说两句后，也不多言，便顶了江慕的活儿，对陈氏道：“我瞧圆圆睡得还算香，我先看会儿，嫂嫂且躺一躺吧。”

    陈氏确实累得慌，便没客气，道：“那我先躺会儿，吃过晌饭，我再和妹妹说话。”

    江慕回来时，见到的便是妻子小眠、江荻抱着孩子哄的画面，别样温馨。江慕上前要接孩子，被江荻拒绝：“哥哥才从外头进来，还是暖一暖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兄妹说话的功夫，陈氏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江慕这才道：“爹抽空见了柳文海，收了他的礼。这会儿陆通已经把他送走，接了我的活儿，招待那些不速之客。”

    陆通那里一边拒客，一边表示：“我和内子来送节礼，各位行行好，让我在岳家安生吃顿饭吧。”

    有认识陆通的，不知道有多嫉妒。再嫉妒，也得忍了，同陆通套着近乎，坚持留下了自己的礼物。今天才是第一天已经是这样了，江监生那里上午停了课后，提前散了学，让私塾的少年早些回家过节。这些人提前一日家去，少不得把江慕带来的消息一说。

    于是，所有长辈都紧张了，纷纷讨论自然：“那咱们是不是也要额外送礼？”

    夸陆通、怼赵仁兄的那位少年，姓潘名石，他根据自家经历实力，安慰长辈：“夫子不是那样的人，送了反而落了下乘。虽然家来，但是儿子不懈怠，照样读书练字便是。”

    送孩子读书的都是面朝黄土北朝天的主儿，潘父哪里听懂这话，照着儿子头上就是一巴掌，道：“臭小子，说我能听懂的话。”

    潘石只好道：“就是说，不用送礼。送了礼，夫子反而生气。有那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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